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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3章 (2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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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鋼鐵一樣,不會倒下。有你在,就覺得什麽都不怕了。”

聽到這話,陸從安心中還是有些畏懼的。他本能想給她安全感,但是目前是不能的。

“那現在呢?”陸從安聲音未有變化,輕聲問她。

“現在也一樣啊。”趙夢晴說,“一個人能給另外一個人安全感,其實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多威猛。陸大哥你睿智有謀略,肯定還是什麽難題都難不倒你。”

“我相信,如果當初遇到的是現在的你,你也一定可以保護我。”

知道她說這些是安慰自己,陸從安便也配合她說:“既然你這麽相信我,那我更要努力才行。否則的話,怎麽對得起你跟月季。”

腳下絆著一顆石頭,陸從安忽然彎下身子,蹲在了地上,他手緊緊捂住胸口。

霎時間,臉色發白。

“陸大哥你怎麽了?陸大哥,你別嚇我。保羅……”趙夢晴喊起來,“保羅,月季,阿桑。”

“沒事,歇會兒就好。”陸從安臉上還是冒虛汗,整個人臉色白得嚇人。

趙夢晴嚇得緊緊抱住他,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

“阿桑!阿桑!”趙夢晴還在喊,但是由於離家裏有些遠了,這裏每家每戶又隔得有些遠,所以,一時間沒人聽到。

趙夢晴不敢亂動陸從安,只能靠在他身旁。

“陸大哥,你感覺怎麽樣?”趙夢晴還抱著他胳膊,嘗試著說,“你能不能站起來?我扶著你,我們回去。”

陸從安只覺得心口針紮一樣疼,他緩了好一會兒,這才說:“你扶我一下。”

趙夢晴扶著陸從安回到家,立即喊保羅。保羅從樓上下來,看到陸從安滿臉都是汗,他著急起來喊著英語說:“讓他躺下。”

“爸爸怎麽了?”月季也跑到陸從安身邊,守著他。

“我沒事。”陸從安雖然這樣說,但是因為疼痛,臉上表情有些扭曲。

他不能夠平躺著,他想要護著自己心口,手腳漸漸彎曲起來。側身睡著,疼得似是在抽出。

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?”保羅一邊忙著一邊嚴肅地問趙夢晴。

趙夢晴來這裏幾個月了,日常英語口語還算過關,便說:“陸大哥他路上差點摔倒,保羅,你快給看看。”

316求而不得苦

保羅著急起來:“怎麽這麽不小心。”

趙夢晴又難過又後悔,整個人都懵了。這次也怪她,是她建議帶他出去散步的。可是她又沒能夠好好保護他,反而讓他差點摔跤。

如果真的因為這個出了什麽事情,趙夢晴覺得自己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原諒自己。

保羅忙喊了自己的兩個助理過來,然後對趙夢晴道:“陸先生現在這種情況,不宜移動。所以,我要在這裏給他搶救。趙小姐,你們人擠在這裏也沒用,先離開。”

人多了圍著不但礙事,而且還會使得病人更加呼吸困難。

趙夢晴自然懂這個道理,她抱著月季立即離開。站得遠遠的,目光一直朝陸從安這邊望。她心裏很害怕,真怕保羅沒能夠將人搶救回來,那麽,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。

這種時候,她忽然發現,其實她是真的舍不得他離開。想著在那個小鎮,他多麽英武神勇啊,再想想現在病弱的男人,她總想流淚。

“媽媽,你別哭了,爸爸會沒事的。”月季伸手去替媽媽擦眼淚,“你瞧,保羅叔叔在救爸爸呢。”

“月季,你說得對,會沒事的。”

雖然趙夢晴這樣說,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哭。

旁邊阿桑也非常難過,說:“會沒事的,一定會。”

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搶救,保羅那邊才松口氣。趙夢晴見狀,忙過去問:“怎麽樣?”

“陸先生福氣大,又或者,他舍不得你跟月季。所以,轉危為安了。”保羅滿頭大汗,旁邊他的助理正在替他擦汗,他笑著調侃,“發現自從趙小姐來了後,我能說越來越多的成語了。”

趙夢晴開心極了,立即走到陸從安身邊。

陸從安雙眼緊閉,正躺著沒動。趙夢晴側頭搭在他胸口,聽他的心跳聲。

那心跳微弱,但卻還是有的。

“陸大哥,你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……”

趙夢晴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,她只覺得,忽然間松了口氣一樣。她想著,不管怎麽樣,只要他人還在,那什麽都是好說的。

保羅讓助理去拿擔架來,擡著陸從安上樓去了臥室。

陸從安還在睡夢中,趙夢晴守在床邊。

厚實的窗簾拉上了,室內只有一點昏暗的燈光。陸從安睡得似乎不怎麽祥和,夢裏眉頭還輕輕皺著。趙夢晴看著他,自己都替他疼,總忍不住又落淚來。

好在他人沒事了,這是值得慶幸的。可是,萬一將來又發生這種事情呢?

不過身子稍微劇烈晃動了下,竟然就有生命危險。那以後,可怎麽是好。

她當然不會在乎是不是照顧他一輩子,她只是怕他心裏不好受。是人都有自尊心的,尤其還是這樣一個曾經那般風光的人,她怕他嘴上不說,心裏卻苦悶。

趙夢晴安安靜靜陪在他床邊,陸從安睡了沒一會兒功夫,就醒了。

他醒來後動靜不大,輕輕睜開眼睛,安安靜靜望著坐在床邊的女人。柔和的光照在她臉上,襯得她本就秀雅的面容更多了些嫻靜。

這樣的日子,真的很美好。

陸從安胸口還是疼得無法呼吸,他皺著眉頭,忍不住咳了兩聲。

“陸大哥你醒了?”趙夢晴忙擡手擦了臉上的眼淚,笑著,“你感覺怎麽樣?”

陸從安只覺得心口針紮一樣疼,疼得沒喘一口氣,都是煎熬。

“我……我還好。”他笑著,只是笑容蒼白,伸出手來,輕輕搭在趙夢晴肩膀上,“你一直在這裏?”

趙夢晴知道他不好受,兩只手緊緊握住他那雙微涼的手,認真說:“你突然暈倒,是保羅救了你。你要是覺得不舒服,就不要說話了,好好躺著吧。”

“沒事。”陸從安輕輕輕弱得很,“我感覺還好。”

“陸大哥,對不起。”趙夢晴道歉,因為愧疚,聲音特別低,“我就不該帶你出去,不然你也不會被石子絆倒了。你剛剛那個樣子,我真是要嚇死了。”

“你別這樣說,跟你沒有關系。”陸從安說一句話,得喘幾口氣,“是我自己不好,走路沒有看腳下的路。不怪你,別哭了。”

“我沒哭。”趙夢晴倔強。

陸從安輕笑了一下,點頭:“我就知道,你是最勇敢的,輕易不會哭。記得小的時候,你被班上的男同學欺負了,你也沒哭。悶不吭聲的,直接拿著磚頭去砸人家腦袋。”

“你那個男同學,人高馬大的,被你打了一回後,看到你就繞道走。”

“是嗎?”趙夢晴覺得好笑得很,笑起來,“我小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?自己都想不到。”

“你小時候可厲害了,一個人什麽都不怕。”陸從安目光溫柔。

想起小時候的那些事情,陸從安總覺得那時候的日子是美好的。有外婆在,還有一個討喜的鄰家小妹。

他雖然很少跟她說話,但是那種情況下,真正能夠走到他心裏的人,除了她,還真是沒有旁人。

她就像是一顆小太陽,照亮了自己整個人生。

趙夢晴終於不再哭,笑得眼睛都彎起來:“那陸大哥你呢?你那時候一定是好學生吧?肯定是的,陸大哥肯定從小就很優秀。你的家人,肯定都以你為豪。”

提到家裏人,陸從安原本透亮的眸子漸漸晦暗下去一點,他說:“我只有一個外婆。”

“這個……”趙夢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。

以前在一起,他從來沒有跟她提過家裏的事情。後來事情太多,她也沒有關心他家裏到底是什麽情況。

現在聽他這樣說,趙夢晴想,自己肯定是戳到他痛處了。

“對不起,陸大哥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趙夢晴連忙道歉。

“對不起什麽?”陸從安說,“我是跟著外婆過,自己的親媽親爸,很久沒有聯系過了。不過也無所謂,他們各自安好,我也過得不錯,早不再是一家人。”

趙夢晴想了想,問:“那他們知道你受傷了嗎?”

“不知道。”陸從安搖頭,“沒有告訴他們的必要。”

趙夢晴看著跟前的人,她第一次發現,從他眼裏看到了落寞跟悲傷。之前就算他身子受傷了,但是她總認為他的精神是打不垮的。

可是今天談起過去、談起他的家人來,她才明白,原來在他的心底,也有柔軟不可觸碰的一面。

“你想不想聽故事?我說故事給你聽吧。”

趙夢晴想著,一個人不管多大年紀,如果內心孤苦的話,那麽講一些溫馨的小故事給他聽,這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治療方法。

說罷,趙夢晴便起身去找故事書了。

她帶了過來,沒有晚上還給月季說故事。

“夢晴?”見她說著話就跑了,陸從安輕輕喊了一聲,見沒人回應,他扯唇輕笑一下,輕輕闔上眼睛。

遠在海外的錦城,錦安被媽媽抱走了,霍濤也回自己房間去了。

剛剛錦安跟月季視頻的時候,霍江壢人雖然沒過來,但是其實就在附近。他聽到她的聲音了,卻不敢靠近,也不敢過去打一聲招呼。

有個詞,叫做“近鄉情怯”,用在這裏,也算是合適吧。

越是想靠近她,越是不敢。越是不敢靠近,越是掙紮著想要靠近。

也是怕吧,怕看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。到時候,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
“爸,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抽煙。”衛民下樓來倒水,就看到自己父親坐在沙發上。

樓上客廳已經沒什麽人了,安靜得很。

衛民坐了過去,被那煙味嗆得咳嗽:“媽走前不是說了,叫你少抽煙,你怎麽還抽啊。”

霍江壢笑笑,將煙掐滅。

“這麽晚了,還不睡?”

快晚上十一點了,整棟別墅裏的人,基本上都睡了。

“今天去上了奧數課,在做習題,就忘記時間了。不說我,說說你吧。”衛民覺得自己沒什麽好讓家人操心的,倒是他這個父親,“不是我說你,自從媽走後,你的生活質量真是差勁。”

“每天都好像跟丟了魂似的,我看你過成這樣,真恨不得立即打電話告訴媽。但是我也知道,告訴媽了,除了叫她擔心為難以外,好像也沒有什麽用處。”

霍江壢說:“別告訴她。”

衛民道:“爸,你到底什麽時候能振作起來啊?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,但是現在至少媽好好的,我們也知道她在哪裏,每天也都能通話視頻,已經很好了。想當初媽媽只留下一封信就離開,我們死活找不到她人的時候,那才叫真正的絕望。”

“臭小子,你怎麽大了,反而開始教訓你父親了?”

衛民說:“我已經十歲了。時間過得快,再過兩年,我小學都要畢業了。上了中學,也算是半大的小大人了吧。”

霍江壢笑起來:“你媽教你教得好,你性子開朗樂觀。我比較擔心霍濤,他現在性子太孤僻了。”

“你還是擔心自己吧,我們就不必你操心了。”衛民起身,小大人似的在自己父親肩膀上拍拍,“你要是放不下,就去找她。反正她現在只是照顧陸叔叔,又沒結婚。你們離婚了,照樣還可以重新開始。”

“至於這煙,以後還是別抽了。”

“你去休息吧,小小年紀別熬夜。”霍江裏叮囑。

衛民聳肩:“知道了,你也早點休息,晚安。”

衛民倒了水上樓去,霍江壢本能是想抽煙的。但是自己卻笑起來,將煙扔下,他起身走到窗戶下站著。

這些日子來,他內心從不曾有一天好受過。想著往後再不能與她相伴相守,他只覺得這日子過得挺是沒滋味兒的。

已經紮根在他生命裏的一個人,現在楞是要用刀割開他的肉,將那個人拿出來,他如何能不疼?這傷口,怕是也不能愈合了。

去找她嗎?找到了又能怎樣,她就是那樣的性子,之前怎麽選擇的,現在還是會這樣選。

不去找,就這樣稀裏糊塗過著日子。別說兒子了,怕是這個家裏的人都要看不下去了。

霍家的子孫,就沒有這樣邋遢過過日子的。

霍江壢想,這欠下的情債,到底是要還的。當初他負了她,百般冷落,現在也要吃這樣的苦頭了。

什麽才是最苦的?求而不得。

317我不要你離開我

這幾天的太陽很好,天氣也一天天漸熱起來。趙夢晴已經換上了薄衫,但是陸從安卻還穿著毛衣。

保羅交代說,陸先生身子虛弱,千萬不能凍著了。

趙夢晴覺得自己別的用處沒有,但是管著他、不讓他亂吃東西亂脫衣裳,這點用處還是有的。陸從安倒是聽她的話,跟個大孩子似的,好哄得很。

月季跟鄰居家的外國小哥哥混熟了,小哥哥常常喜歡來找月季玩。

月季也一點點大了,家裏這麽點大的地方,再拘不住她。所以,她常常都往鄰居家跑。

趙夢晴畢竟擔心女兒,就交代只準在附近,不許離開。而且每天只能出去玩一兩個小時,每隔十五分鐘,她要看到她一回,不然下次就不讓她出去了。

趙夢晴在幫月季洗臉,月季興奮的跟媽媽說自己又見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。

月季說得眉飛色舞的,性子比在霍家的時候開朗很多,趙夢晴心裏也很高興。女兒性子還是活絡的,只是從前可能覺得自己是外人,所以在霍家的一言一行都十分規矩。

“等等,先別走。”

幫女兒洗完臉,趙夢晴又拿了香膏來,給月季擦了。

“跟個瘋子似的,還有沒有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文靜樣子了?”

月季抱著媽媽手臂說:“可是他們在等我啊,今天傑瑞哥哥在家開派對,他很多同學都來。我都答應他了,如果不去,他會覺得我不守信用的。”

“又沒有不讓你去。”趙夢晴收拾好東西,坐下來說,“你想去可以,但是媽媽得問你幾句話。你好好坐著。”

“媽媽要問什麽?”月季果然乖乖坐好,一雙眼睛靈動得很。

“現在是不是熟悉這裏了?覺得呆在這裏也很好?”

月季想了想,說:“傑瑞他們都很好,總願意帶著我玩兒,我交到了新朋友。”

“那你想一直呆在這裏嗎?”

月季沈默著不說話了,但是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說:“可這裏不是我的家。”馬上又笑嘻嘻說,“媽媽在哪裏,我的家就在哪裏。如果媽媽以後跟……”她左右瞧了瞧,見阿桑不在,這才悄聲說,“如果媽媽以後跟陸叔叔一直呆在這裏的話,那我也跟你們呆在一起。”

“月季,你聽媽媽說。”趙夢晴嚴肅起來,“我跟你陸叔叔考慮過了,將來你讀書的話,還是送你回國去。”

月季說:“那媽媽呢?”

“月季,你聽媽媽說。你總歸是要回去的,媽媽則需要陪在你陸叔叔身邊,直到等他好了。你回錦城去,那裏有很多愛你的人,而且學習起來,也方便。”

月季本來興致很足的,但是聽媽媽這樣說,她就突然一點想要出去玩的興致都沒有了。

“陸叔叔什麽時候能好?”月季低頭,“他會好嗎?會變得跟從前一樣嗎?”

“當然會的,月季你要相信你陸叔叔。”趙夢晴見女兒情緒不對勁了,就笑起來,“你去找傑瑞玩吧,但是還是那句話,不能走遠。”

“媽媽,我不想去玩了,我去找陸叔叔。”

月季說完,就往樓上跑。

陸從安坐在房間裏,房間窗戶開著,甜暖的風吹進來。

陸從安雖然受了傷,身子虛弱了。但是,耳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。

月季人還沒進來,他就知道是這個小丫頭來了。陸從安坐在書桌後面,正在看書的。他合起書來,擡眸朝門口看去。

“陸叔叔。”月季輕手輕腳的,進來後,又關上門。

“今天不是去傑瑞家玩嗎?怎麽過來了。”說罷,陸從安伸出雙手,招月季過去。

月季靠在陸從安身邊,耷拉著腦袋,明顯不太高興。

“怎麽了?”陸從安好奇,“你媽媽罵你了?”

“沒有。”月季手摳著書桌,聲音低低的,“媽媽要送我回去,可是我舍不得你們。”

原來是為了這個事情,陸從安笑笑。

“你不想回去嗎?國內有你別的親人,還有你的朋友,叔叔記得,你很喜歡錦安,還有你的兩個哥哥。之前,不是常常念叨著,說要回去看他們嗎?”

“可是我如果回去了,是不是就很難再見到媽媽跟叔叔了?”月季好難過,“我不想離開你們。”

“來。”陸從安伸手,將月季輕輕抱在懷裏,“想我,可以打電話給我,我們還可以視頻說話。你現在怎麽跟錦安他們聯系的,到時候也跟叔叔那樣聯系。”

“嗯。”月季點點頭,很快又問,“我能不走嗎?”

陸從安是想讓月季回去的,這美國再好,到底不比國內。如果不是他需要留在這裏繼續養身子,他早就想要回去了。

“月季,你聽陸叔叔說。叔叔知道你想家,你也是個好孩子,就算想家,也不會說。你舍不得你媽媽,不過你放心,到時候的話,你媽媽會跟你一起回去的。”

陸從安知道趙夢晴是為了他才離婚的,也是為了他才背井離鄉千裏迢迢趕到這邊來。

陸從安真心希望可以跟她一起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下去,但是他不能這麽自私。

如果是之前的話,他必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,會選擇爭取跟她在一起。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,他是個廢人,可能隨時隨地就會死。

如果真的愛她、為她好,那麽,就不該死死抓著她不放。

在這個世上,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可以好好守護她。在他那裏,她可以過得很好,他又為什麽要留她下來跟著自己遭罪呢?

“媽媽……真的跟我一起回去?那叔叔呢?”

陸從安說:“叔叔也會回去看你們的,不過不是現在。等叔叔身子稍微好點了,肯定回去。”

月季十分糾結:“可是我也十分舍不得你。”月季輕輕撲進陸從安懷裏,“我在他們面前叫你爸爸,其實在我心裏,也是真的想叫你爸爸的。”

“霍爸爸對我也很好,但是當初媽媽日子不好過的時候,是你照顧的媽媽。”

陸從安笑容淺淺,手輕輕拍著月季後背,他眼裏竟然有些濕潤。

“月季乖,你要相信,以後能夠保護你們母女的,就只有你霍爸爸。”陸從安心痛如刀鉸。

保羅跟他說了,讓他不要情緒過於激動,凡事都要淡漠待之。但是,他如何做得到?

人本來就是感情動物,他動了情,如何能不心痛?

“陸叔叔,你怎麽了?”月季發覺不對勁,忙慌張說,“我去找保羅叔叔。”

“沒事。”陸從安抓住月季,他的手都在發抖,他努力克制住自己,“叔叔沒事的,月季,你留下來,陪我說說話吧。”

月季望著陸從安的臉,見他臉色忽然間就蒼白得嚇人,哭起來。

“我想叫你爸爸,我以後私下也叫你爸爸好不好?”月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,吸著鼻子說,“我就想叫你爸爸。”

陸從安擡手,輕輕撫摸著她的臉,點頭說:“當然好。”

“爸爸,你快些好起來吧。等你好了,我帶你去看海。我還從來沒有去看過海呢,不過電視上看到過,可美了。等你好起來了,我們帶著媽媽一起去。”

“好。”陸從安目光輕輕劃過月季的臉,望向窗外。

窗外有一棵大樹,金色的陽光照在大樹上,透過茂密的樹葉灑落,映在地上,成了斑駁的影子。

樹上有鳥停歇,正是濃春,鳥兒高歌,甚是悅耳。

陸從安覺得有些困了,一邊聽著月季在他耳邊說看海的事情,一邊輕輕闔上眼睛來。躺在椅子上,他腦子裏出現的,是趙夢晴的身影,就這樣,安安靜靜睡了過去。

在夢裏,他夢到自己念完軍校後,回來了。那個時候,他還是才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。

身上穿著一身軍裝,已經挺拔得像是一棵勁松。他站在胡同巷子口等她,那個少女,他最心愛的女孩兒,騎著自行車朝她疾馳而來。

一身裁剪合身的校服,一頭濃黑的頭發高高束起,她鵝蛋臉兒上滿是朝氣。

一張臉,紅撲撲的,身上尤帶著少女的芬芳。

她站在他跟前,仰著頭問:“陸大哥你回來了?我等你很久了,你終於回來了。”

他便將手上拿著的一朵桃花簪在她發間,送她回家。那麽,他會告訴她,他喜歡她。

如果當初他走出了心裏的陰影,開口說出了那句話,該多好。

趙夢晴在樓下幫忙做陸從安的午飯,月季忽然跑下去,神色匆匆。

“怎麽了?”趙夢晴只以為她要著急去找傑瑞玩呢,並沒有放在心上。

月季卻忽然放聲大哭起來:“媽,爸爸沒呼吸了,媽媽!”

“你說什麽?”趙夢晴手裏的菜掉在了地上,“月季,你說什麽?”

“爸爸,爸爸他在聽我講故事。可是,他忽然睡著了。我害怕,就去……”

月季還沒說完,趙夢晴忙沖上樓去。

月季大喊:“保羅叔叔,保羅叔叔。”

樓上陸從安的房間,門被打開。陸從安睡顏祥和,似是夢裏夢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,他略顯蒼白的臉上,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。

“陸大哥。”趙夢晴喊他,見他一動不動的,她嚇得哭出來。

又不敢碰他,怕本來還可以救的,她一碰,反而糟糕了。

所以,趙夢晴側頭,輕輕伏在他胸口,她去聽他的心跳。

以前微弱的心跳,現在她聽了好久,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。趙夢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,放聲嚎啕大哭起來。

“陸大哥,我不讓你離開我。陸大哥,你說過的,會好起來,我們再一起回國去的。”趙夢晴從後面抱住他肩膀,感受著他身上的溫熱,“我不要你離開我。”

318你好霍先生

保羅被月季哭著喊上了樓來,趙夢晴看到保羅來了,立即從陸從安身邊挪開,將最近的位置讓給保羅。

“保羅,你快看看。”趙夢晴此刻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,她還在祈禱著最後的希望,希望就算他沒了心跳沒了呼吸,保羅也可以將人救回來,“我身子還是熱的,我覺得只是睡著了而已。你會救活他的,對不對?你會的。”

趙夢晴最後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,她怕從保羅那裏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。

保羅吩咐助理將窗戶關上,這才轉身對趙夢晴說:“趙小姐,你先出去等著。”

“好,好,我出去,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
趙夢晴得到這句話,寬慰了不少。至少,保羅這樣說,還是給了她希望的。

臥室的門被合上,外面阿桑問:“先生好好的,怎麽突然又暈倒了?”

“都怪我,爸爸暈倒的時候,我在他身邊。嗚嗚嗚,我沒有照顧好他。”月季難過。

阿桑說:“不怪你的,連保羅都沒辦法,又怎麽會怪你。”阿桑是個中國女人,年輕的時候就來了這裏,漂泊了十幾年,早不想回去了。

趙夢晴又朝門口望了望,才說:“我們下樓去等著吧,我相信保羅,他會救回從安的。”

她改變了對他的稱呼,此時此刻,她真心想喊他一聲從安。

“月季,你在樓上跟你爸爸說了什麽?他暈倒前,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?”

趙夢晴總覺得不對勁,近來他一直吃保羅配的藥,情況好了不少。如果不是摔倒或者突然有什麽劇烈的行為的話,他不會這樣的。

而且,這回情況竟然這樣嚴重,竟然都沒了心跳跟呼吸。

“我沒有說什麽,我就說,就說……”月季想著,“我就說等爸爸好了,我帶他去看海。還有,爸爸說,要媽媽跟我一起回去,他不要我們留在這裏。”

“好端端的,說這個幹什麽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月季臉上淚痕還沒幹,老老實實跟媽媽說,“爸爸說了,等他好了,他也回去。媽媽,爸爸肯定想家了。這裏不好,沒有家裏好。”

趙夢晴抱住女兒來,輕聲說:“這件事情等爸爸醒了,咱們再好好商量,先不說了。”

或許是陸從安在這個世上還有很深的留戀,他舍不得離開。又或許,他命不該絕,這世上還有人讓他牽掛的人,他走得不甘心。

保羅又成功了,陸從安醒了過來。

保羅說:“我真的是我醫學路上最為傳奇的一次,不行,我一定要將這件事情記載下來。我自己都沒有想到,陸先生竟然還能活回來。”

陸從安笑著用英文說:“你醫術高明。”

保羅搖搖頭,他卻知道他為何還能再醒過來。

“你身子虛弱,好好休息吧。對了,我跟你說了,千萬別情緒激動。你這回能夠救回來,下回就不一定了。”

保羅並不認為陸從安可以活太久,反正現在他照顧他,說句不好聽的,也是在等著他死亡。除非出現奇跡,不然的話,憑保羅的見識,他根本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繼續活下去。

“她呢?”陸從安躺在床上,十分虛弱的樣子,“是不是嚇壞了。”

“你瞧你,我都說了什麽?你還不聽。”保羅沒辦法,“是,你的妻子聽不到你的心跳了,她嚇得哭了。現在我的助理去告訴她好消息了,她一會兒應該就會來。”

保羅才說完,外面響起了敲門聲。

“得!她來了。”保羅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,一邊說,“進來吧,趙小姐。”

趙夢晴推門進來,看到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的陸從安,她激動得捂住嘴巴。

“謝謝你,保羅。”趙夢晴朝他禮貌鞠躬,“太感謝你了。”

保羅說:“趙小姐你太客氣了,其實這不是我的功勞,是你的。”

“你先出去吧,保羅。”陸從安聲音輕輕的。

“好,我出去,你們夫妻好好說說話吧。”保羅笑著離開。

趙夢晴在床邊坐下來,也不說話,就是緊緊握住陸從安的手。

“從安,你感覺怎麽樣?”

陸從安微楞,繼而笑:“今天怎麽喚了稱呼?”

“你不喜歡這樣嗎?”趙夢晴說,“你要是不喜歡,那我還是喊你陸大哥吧。”

“不。”陸從安忙說,“喊我名字也很好,只要你喜歡。”

趙夢晴想了想,問他:“怎麽讓我也回去?我不想回去。”

陸從安道:“這裏沒什麽好的,你應該回去。夢晴,我知道你在想什麽,但是我絕對不會答應的。跟著我,你不會幸福。你還這麽年輕,不管是事業,還是愛情,你都不能從此斷送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我不愛你?”趙夢晴有些急了,“你難道就覺得,我現在留在這裏照顧你,是因為可憐你嗎?如果真的只是可憐跟愧疚,我不會來的。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陸從安有些不敢面對她這樣直白的告白了,他承受不起,所以,目光閃躲起來,“我的生命,隨時都有可能結束。你跟我在一起,將來怎麽辦?”

“沒有將來,跟你在一起,就是將來。”趙夢晴不管別的,抓住他手說,“從安,你別趕我走。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,除了留在這裏,我哪裏都去不了。”

“而且,我現在是個沒有記憶的人。在我有限的記憶中,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你。”

趙夢晴沒有撒謊,就像她說的那樣,他在她心裏,總歸是占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的。她永遠不會忘記,當初走投無路的時候,他如天神般降落在她身邊,讓她感到安全跟溫暖。

那時候,她對他非常依賴。如果不是她還有丈夫跟兒子,如果不是很多人都告訴她,她還有另外一個家,那麽她會非常願意一直就那樣跟他一起生活下去。

陸從安從她眼裏看到了除感恩外的情愫,他心中微動,回味一番後,便更覺得世事無奈。

他這輩子,跟她終究是沒有緣分的。

“你為什麽會突然暈倒了?保羅不是說,只要沒有激烈運動,都不會出事嗎?”

陸從安道:“凡事總會有意外的,而且保羅只跟你說了你願意聽到的,很多話,他起身沒有告訴你。我的身子自己明白,你也不必安慰我。”

“你都說了凡事總有意外,你又怎麽知道,自己將來不會好起來?”趙夢晴就是不願意聽他說那些喪氣話,“反正我不管,你現在剛剛好,我不跟你爭辯。總之,月季回去我不回去,你想攆我走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”不給他繼續勸說辯駁的機會,趙夢晴起身,“你好好休息休息,我去樓下端你的飯菜上來。”

“夢晴。”陸從安喊,趙夢晴不理他,直接關門就走了。

陸從安安安靜靜躺了回去,然後他掙紮著自己坐起來,拿起擱在床頭的手機來,撥出了一個號碼。

錦城那邊是夜裏十一點半,霍江壢洗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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